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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巴哈姆特三國志哈啦區閒聊三國的豪族,初檢史料,拼湊成文,且為己用更新網誌,權充一篇。

三國的豪族初論:以袁、陸、許氏為中心

豪族當是漢以後豪門大族之合稱。
粗檢十三經及先秦諸子,尚未發現豪族一詞。

豪門,顧名思義即有錢有勢人家。豪門又可稱豪家、富室。

《列子‧楊朱第七》
里之富室告之曰:『昔人有美戎菽,甘枲莖、芹萍子者,對鄉豪稱之……。」

《管子‧輕重甲》
管子對曰:「吾國之豪家遷封食邑而居者,君章之以物則物重,不章以物則物輕;守之以物則物重,不守以物則物輕……。」

《禮記》卷42,〈大學〉
曾子曰:「十目所視,十手所指,其嚴乎!」富潤屋,德潤身,心廣體胖,故君子必誠其意。

富潤屋云云,指有錢人斯有餘財裝飾房屋,如雕欄玉砌之類。

 


怎樣才叫富呢?

 

《禮記》卷2,〈曲禮下〉
問國君之富,數地以對,山澤之所出。
問大夫之富,曰有宰食力,祭器衣服不假。
問士之富,以車數對。
問庶人之富,數畜以對。

就算是庶民,家裡面如果養了幾百頭牛,那也可稱富了。

有錢人不等於豪族。
現代台灣媒體常報導女明星嫁入豪門,讓一般讀者以為豪門單指有錢人。
財能通神,有錢只是具備干涉政治的實力。同族或先人擔任統治階層高官,宗族的政治生命綿延不絕,在財力與勢力相輔相成下,成為官方或地方上不可忽視的政治勢力,方邁入豪族之領域,豪族定義詳見下。

大族,即宗族繁盛之親族。

大族常群居,兩漢塢堡保聚如田疇率宗族他附從數百人據守徐無山;許褚聚少年及宗族數千家,共堅壁以禦寇。

但未必是同族人才可聚在一起,聚在一起卻有可能變成同族人,即妻族姻親。

《三國志‧田疇傳》
(田)疇得北歸,率舉宗族他附從數百人,掃地而盟曰:「君仇不報,吾不可以立於世!」遂人徐無山中,營深險平敞地而居,躬耕以養父母。百姓歸之,數年閒至五千餘家。……疇乃為約束相殺傷、犯盜、諍訟之法,法重者至死,其次抵罪,二十餘條。又制為婚姻嫁娶之禮,興舉學校講授之業,班行其眾,眾皆便之,至道不拾遺。北邊翕然服其威信,烏丸、鮮卑並各遣譯使致貢遺,疇悉撫納,令不為寇。

田疇、許褚都可以稱為大族,但要邁入豪族之林,卻要先擁有政治勢力。

《三國志》及裴注提及幾個大族,

陸氏一族

三國志陸遜傳
陸遜字伯言,吳郡吳人也。本名議,世江東大族。(1)遜少孤,隨從祖廬江太守康在官。袁術與康有隙,將攻康,康遣遜及親戚還吳。遜年長於康子績數歲,為之綱紀門戶。
(1)裴注引陸氏世頌曰:遜祖紆,字叔盤,敏淑有思學,守城門校尉。父駿,字季才,淳懿信厚,為邦族所懷,官至九江都尉。

袁氏一族,

《三國志‧袁紹傳》
袁紹字本初,汝南汝陽人也。高祖父安,為漢司徒。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,由是勢傾天下。(1)

(1)華嶠漢書曰:安字邵公,好學有威重。明帝時為楚郡太守,治楚王獄,所申理者四百餘家,皆蒙全濟,安遂為名臣。章帝時至司徒,生蜀郡太守京。京弟敞為司空。京子湯,太尉。湯四子:長子平,平弟成,左中郎將,並早卒;成弟逢,逢弟隗,皆為公。魏書曰:自安以下,皆博愛容眾,無所揀擇;賓客入其門,無賢愚皆得所欲,為天下所歸。紹即逢之庶子,術異母兄也,出後成為子。英雄記曰:成字文開,壯健有部分,貴戚權豪自大將軍梁冀以下皆與結好,言無不從。故京師為作諺曰:「事不諧,問文開。」

觀察袁、陸二大族之特色有:
一、族有達官
二、交遊廣闊
三、高知名度(京師諺:事不諧,問文開。)
四、宗族繁盛
五、豐厚財力

單有其中一項,都難稱是豪族。
一人擔任高官卻沒有相對應的政治勢力,宗族勢必難以興盛,一人以後便趨沒落。

《三國志‧董卓傳》
袁氏樹恩四世,門世故吏遍於天下,若收豪傑以聚徒眾,英雄因之而起,則山東非公之有也。

四世三公的袁家之後袁紹,才因此被推舉為討董盟主。

游俠交遊廣闊,擁有高知名度,但沒啥錢財,更沒擔任政府要職,宗族也難說繁盛,如西漢朱家、郭解之流雖擁有二、三項,亦不能稱為豪族。

觀察版上討論許褚據守塢堡時是否為豪族?

以當時的許褚來說,答案當是否定。

本人初檢之史料,尚未發現許褚宗族或祖上曾任政府高官、交遊廣闊、擁有高知名度;頂多說他宗族繁盛(幾千家,一家四口也快萬人)是大族,小有積蓄,沒有積蓄是難以支撐宗族據守塢堡的,只是這積蓄未必是許褚個人而是屬於整個宗族。

許褚出仕曹操後,卻可能稱為豪族。

《三國志‧許褚傳》
(曹操)即日拜(許褚)都尉,引入宿衛。諸從褚俠客,皆以為虎士。……從圍鄴,力戰有功,賜爵關內侯。……(曹操伐馬超),大破超等,褚身斬首級,遷武衛中郎將。武衛之號,自此始也。文帝踐阼,進封萬歲亭侯,遷武衛將軍,都督中軍宿衛禁兵,甚親近焉。初,褚所將為虎士者從征伐,太祖以為皆壯士也,同日拜為將,其後以功為將軍封侯者數十人,都尉、校尉百餘人,皆劍客也。(魏)明帝即位,進〔封〕牟鄉侯,邑七百戶,賜子爵一人關內侯。褚薨,諡曰壯侯。子儀嗣。褚兄定,亦以軍功(封)為振威將軍,都督徼道虎賁。太和中,帝思褚忠孝,下詔褒贊,復賜褚子孫二人爵關內侯。儀為鍾會所殺。泰始初,子綜嗣。

許褚子儀,兄定皆有官爵,及褚所從虎士「以功為將軍封侯者數十人,都尉、校尉百餘人」,政治勢力不可小覷,食邑七百戶也不算窮,許氏一族的政治勢力若延續,差可稱為豪族,許氏成為豪族卻始自許褚。

 


延伸閱讀:
薩孟武:《「水滸傳」與中國社會》,〈梁山泊的社會基礎〉網路版。
薩先生認為豪族多出身於官僚,依政治上的權力,以武斷於鄉曲,詳細內容請參照該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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